灰婆婆的上半身，蜥蜴精的下半身，组合在一起，形成超大肉山。后面还拖着烂皮囊一样的虫蛹外皮。

灰婆婆双眼是黑森森的洞，没有眼球，慢慢看过来，里面渗出两行血泪。

葛云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探出手颤抖着抚摸灰婆婆：“婆婆……婆婆…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？”

灰婆婆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们，缓缓张开嘴，越裂越大，超出了人类正常的范畴。

随后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。刺的耳朵疼。

葛云回头看我，泪眼婆娑：“师父，不能杀她，她是婆婆！”

我脑子里乱糟糟的，眼前这一幕完全颠覆了认知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

灰婆婆不是回老家了吗，她怎么出现在这里，还变成了蜥蜴精的母体。

“走……”

灰婆婆空洞的嘴里，艰难发出这么个字音。

她伸出手，指着黑暗空间的西南角。

“走……”

葛云越哭越伤心，几乎都要昏厥了。我一把拉起她，现在不能去管灰婆婆了，她已然这样了。

既然我们能逃生，就赶紧走。

我拉着葛云，招呼彪子，朝着西南角跑去。

彪子和灰婆婆没打过交道，皱着眉说：“就这么放过她？”

葛云怒极：“婆婆是无辜的，她也是受害者！”

彪子道：“你看看她现在的鬼样子，简直是生不如死啊。”

彪子这句话提点了我，我说道：“云，彪子说的对，婆婆与其这么苟活着，还不如早点离开这个世界。”

葛云蹲在地上，抱着肩膀大哭。

我知道她默认了，便转回身来到灰婆婆的肉身前。

灰婆婆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，慢慢躺在自己的肉上，张开双臂，坦然接受。

我深吸口气，手掌集中业力咒，慢慢盖在她的头顶。

灰婆婆浑身一阵颤抖，发出刺耳的尖嚎，头顶冒出滚滚黑烟。

就在这时，黑暗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，似乎有人在摸索着门，外面传来说话声：“是这儿吗？”

声音是灰大力传来的。

我心头一惊，他们跟来了？速度真快。

“应该是这儿，”灰强说道：“隔壁房间没有声音，他们一定是来到这里了。进去看看。”

“我要杀了他们！”说话的是个女人，细听之下很熟悉，是灰灵。

我心跳加速，这小娘们真扛折腾，居然没挂，又醒过来了。

灰大力道：“姓秦的交给我，我让他生不如死。”

灰灵“嗯”了一声。

随即是开门的声音，有人进来了，一束手电光在黑暗中亮起。

这一下，我没法再对付蜥蜴精母体，头脑激烈盘算着该怎么办，这时有人抓住我的手。

低头去看，正是灰婆婆。

灰婆婆黑洞的双眼朝着我，嘴里发出艰涩的声音：“我挡，你走！”

我心思电转，收回双手：“婆婆，保重。”

“报……报仇……”最后她说出这两个字。

她猛的一翻身，趴在地上，拖着下半身厚重的肉山，缓缓朝着光线亮起的地方爬过去。

我在黑暗里朝着葛云和彪子的方向过去，到了那里，葛云轻声问：“师父？”

“是我。”

她想问又不敢问，还是彪子问道：“老太太怎么样了？”

没等我说话，就听到不远处的黑暗深处穿出来惨叫，随即是灰婆婆的狂笑：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我们没说话，被这股凄惨的笑声震住了。

时间不长，就听到“砰”一声巨响，我们全身都被淋透，耳朵嗡嗡响。

我们互相看了看，手机微弱的光芒中，能看到他们两人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绿液，我的身上也都是。

我马上明白了，灰婆婆自爆了！

葛云双脚发软，整个人往地上出溜，我和彪子一人架起她一条胳膊，直奔西南角。

摸索着，这里果然有个洞，不管是什么洞了，赶紧钻进去。

里面是楼梯，我们跌跌撞撞往上爬，走了好一会儿，眼前有了光亮。

从光亮出来，到了外面的居民楼里。

推门出来，这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杂货间，谁能想到下面直通灰堂的核心区域。

我们三个跌跌撞撞出来，脚都是软的，顺着胡同来到外面，一股冷风吹来。

我们互相看看，身上都是深绿色黏液，个个脸色苍白，真的是九死一生。

彪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洗浴中心，意思是先洗洗。我也觉得是，就这么样没法走远。

我让他们在胡同等着，我到附近的夜市随便买了几件衣服。先暂时换下来，等回去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