决定(1 / 2)

即便有凝息丸养着,顾今还是整整又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。

看见她睁眼的时候,云枝整个人都哭的崩溃了,连主仆之别也顾不上了,伏在她身上抱着久久不愿放手。

她和云枝的感情也挺奇怪的,不似一般的主仆更像是同龄的朋友。

云枝是长姐小时候给她买回来的丫头,第一次见面她一双大眼睛似黑葡萄一样看着她滴溜溜地转,特别好玩。自那之后,两人就经常在一起,大多时候是她在闯祸云枝放风。

梦里也是云枝在她被拖走的时候死死地护着她,被人一剑捅穿了心肺像破布一样丢在一边。

看着眼前鲜活的、抱着她哭的要死不活的小丫头,明明还未到死别之期,顾今就突然觉得留恋了。

不过是几个日夜,顾今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。她有些感慨地抬手拍了拍她颤抖的背,然后说道:“赶紧起来,压到我伤口了。”

闻言,云枝赶紧松开手,紧张地看着她:“郡主,您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,奴婢要不要马上去给您找大夫?”

说起来顾今也正觉得奇怪,她练功时虽然常常偷懒,可对基本的身体机理却并不陌生。那日她分明是感觉到自己几欲心神俱裂才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,可现在不过是睡了一觉,除了身上的鞭伤还在隐隐作痛,整体却觉得竟比自己健康时还要精力充沛。

听了她的疑惑,云枝解释道:“是小王爷……他将自己珍藏那颗的凝息丸给您用了。”

顾今从醒来之后心中便一直是万千感慨,不甘、痛苦、失望……百感交集。可现下却唯余错愕,是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但突然发生了的错愕。

明净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疑惑,云枝知道她在想什么,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:“其实此事过后,奴婢觉得或许小王爷并非面上表现的那么冷漠,他肯将这样珍贵的药给您用,说明心里始终是有您这个妹妹的。”

说着,顾今脑海里蓦然划过那张清冷疏离的脸。

从始至终,她对于那个梦从质疑到验证,其实一直都是保持着一种悲观的态度——未来已定,死期将至。

也正是如此,她才会惊惧到伤了心肺。

可是……

她看着云枝瞳孔中映出的自己,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念头。

或许,她可以试着改变。

或许,她可以活下来呢?

这是她第一次静下心来去正视这个问题,如果一切都还可以有转机,那么破局点会在哪里呢?

首先不会是长姐。

云南路远,南境十万铁骑尽归顾府麾下,早已成了当今圣上的心头之患。她和顾朝都是奉旨入京,无论是长姐擅自入京还是她擅自离京,都会直接成为顾王府妄图叛乱的铁证。即便她是在王府中走上了绝路,可她也决不愿让长姐受此牵连。

至于祖母,顾今失笑一声,摇了摇头。

或许……从一开始就没有更多的选择,所有的一切都将她的生路引向一个人——

顾朝。

真假郡主之事事关皇恩,非同小可,即便如此顾朝也愿意倾尽全力护她一命。如此看来顾朝也并非表面上的冷心冷情,至少同住十几载的亲情还是在的。按照当下两人间之疏离顾朝尚且能如此护她,若是日后他们兄妹关系和缓,在这京中能多得他几分庇佑,那想杀她的人岂不是也会多几分顾忌?

即便日后真要离府,能多得他一两句照拂,或者带走府兵一二,恐怕也不会被人掳去那种鬼地方吐血而亡了。

看着顾今的神情明明灭灭,云枝也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,正当她想说些什么补救的时候,却听顾今突然说:“云枝,你去顾朝的雪苑一趟,就说我醒了想过去看看他。”

云枝一时又惊又喜,一面想着郡主终于听进去她的话了,一面赶紧起身生怕她又临时反悔。

顾今又唤来了另一个名叫融柳的丫头服侍自己更衣梳妆。

又过了许久,云枝终于回来了,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:“小王爷他……有点忙,要您之后再去。”

顾今太清楚这个丫头说谎是什么样子了,接过融柳手中的螺黛给自己描画着眉尾,随口威胁道:“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打发到外面嫁人去。”

云枝顿时没了办法,话在嘴边打了几转也不敢说出来,直到被自家主子眼风一扫,破罐破摔道:“奴婢压根就没见到小王爷,是小王爷打发了顾流来转告我说……‘见面就不必了,公务缠身无暇应付’。”

看着主子手中被捏断的螺黛,云枝忙为顾朝辩解道:“小王爷确实很忙嘛,又要处理朝中的事,又要与南边家里保持联络……”说着说着在顾今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只低着头揉捏着衣服上的布料不敢再出声。

一旁的融柳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涌,她只是前段日子才进府的服侍丫头,只能从两人的言语间大概拼凑出一个事实:郡主想见小